他虽然素来治军极严,似今日这般作态却是少有,几人见他目中神色甚是阴鸷绝情,知他言出必行,便无一人再敢多说,只得眼睁睁看着那副统领大呼冤屈被带了下去,不时返回来的便是一颗首级,淋漓鲜血如那粟米一般,于城门黄土尘埃间洒落了一地。
而后田守义翻身上马,据于马上后,再望了那首级一眼,方以鞭复点他营下士卒道:“无论首从,一律杖责二十,以禁他人效尤。”
又对萧绎亲兵部卒道:“尔等在家之时,也皆为耕作之人,应知稼穑辛苦。且朝廷将军粮运于此间,所耗人力财力又岂非出自尔等父母兄弟?尔等何敢忘本,将民脂民膏胡乱抛洒?今命尔等将散落米粒一一拾起,以孰罪愆。”
这才对萧绎一拱手道:“末将治下不严,以至于军中喧哗厮打,有违体统。待明日王爷朝议时,末将自当亲自负荆前往。”
说罢一松辔头,策马踏着那鲜血,径自去了。
而后萧绎亦并未在此多做停留,只是略看了看四下的将士,又暗中朝陈霸先点了点头,便仍骑马回府去。
随后,那前来报信的参将,却因为自己一句多言,而招致同僚丧命,心中不安之余,亦隐约觉得荆州军营此刻人心与风向都在大变,但如何变化,又该如何明哲保身,他却毫无头绪,当下随着陈霸先回营之后,只是低头不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