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婆婆去了一下厕所,从车厢另一头回来时,一边看着车窗外一边说:“这雨可下成了,下车的时候弄不好还要下,云盖百里天。”
“下车有人接没?”坐下后,老婆婆问中年妇女。
中年妇女说:“我已经告诉我那个了。”“我那个”就是她的丈夫,这一带都把丈夫叫“我那个”,丈夫也把自己老婆叫“我那个”。“我那个。”男女都这么说,大家也都懂,从来都不会出什么错。
“那就好,外面下着雨呢。”老婆婆说。
“就是不知道我那个死货会不会带把伞。”中年妇女说。
“一岁零几个月了?”老婆婆用手摸了一下澳门。
“一岁零五个月了。”中年妇女说。
“从小就吃你的奶?”老婆婆说。
“刚加了点儿米糊。”中年妇女说,“要不,再大点儿就什么都不吃了。”
“在哪儿生的?”老婆婆说。
“赶不及了,生在乡卫生所。”中年妇女说,有点儿不好意思了,为了这样的经历,有这样经历的人现在毕竟不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