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月九日早上,我在草野家附近某个车站的走廊里等候草野一家人。铁道另一侧鳞次栉比的商铺因为强制疏散而开始拆除,那景象的所有细节都看得一清二楚。新鲜的嘎吱脆断声撕裂了早春清冽的空气。拆毁的屋子里,有的地方露出了耀眼的崭新木纹。
早晨依然寒气逼人。这几天从未听到警报声,空气被擦洗得越来越清澈,此时却如同绷紧的纤弱细丝,露出随时都会崩坏的征兆。大气仿佛只要伸手一弹就会发出高雅乐声的琴弦。这让人联想到充满丰盈虚无的寂静,似乎只要再过几瞬,音乐便会响起。就连落在无人站台上的冰冷阳光也在瑟瑟发抖,就像预感到了某种类似音乐的东西即将降临。
这时,一名身穿蓝色外套的少女从对面的楼梯走下来。她拉着小妹的手,护着后者一级级地走。十五六岁的大妹很不耐烦这种缓慢的速度,但还是没有先咚咚咚地冲下来,而是故意在冷清的楼梯上左拐右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