活泼的孙远依然是那样的活泼,依然朴素的服装,所幸还没有被她们同化。她把黛珈迎进来,便被谁唤走了,抛下黛珈立在那里,虽然是满室活人,然而没有谁让她坐,因此她还在很客气地立着。她们的眼光,完全集中在黛珈的身上,眼光中央杂着藐视的成分。黛珈有些局促,她很生气,便迅速地坐了下去。
一位女子摆动着花旦似的腰肢走过来,那是一张满着大天的黑脸,香粉几乎填满了麻坑,一张红色的大嘴露出两行黄金色的牙。她一走过来,一股腻人的香气便闯入黛珈的鼻管,看了看那张麻脸,嗅了嗅那股香气,甚至要呕出心来。黛珈十二分讨厌她,然而麻脸女士却不害羞地走到黛珈的面前,用斜眼瞧着黛珈黄瘦而稚嫩的面庞,像问案的法官似的粗声说道:“你哪个学校毕业?做过事吗?”
黛珈听了这毫不客气的问话和藐视的态度,觉得受到了莫大的耻辱,她不能按捺住气愤,便也不客气地冷笑了一下,她的头没有动,眼光射到地上,像对自己说:“什么学校也没毕业,不过念几天书罢了!并且也没做什么事,就连做事的朋友也不曾有过。我完全是个初经世故的小孩子哟!真不敢和女士对比!”
这分明是气恼的口吻。麻脸女士似乎发现了奇迹,不等听完便掉头走了,她好像是个浑蛋,没有发觉黛珈在生气。她走到隔室去,立刻一阵更使黛珈气愤的话语便钻进她的耳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