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夜明珠放在烛台上,依旧收拢光芒,他扯起袖子,寻了空白的纸张铺开,执笔醮墨,只在虚空中稍顿,便笔下顿挫,依然是一手工整的小楷,慢慢地铺陈开去。
透过半开的窗棂,天际颜白了又黑,黑了又白,恍惚不知多少日夜。
又一日晚间,屋外朔风劲吹,渐渐的,簌簌之声不绝于耳,李珣停住笔,透过窗隙,看到屋外细细白粉飘下,不一刻,便下得大了。
落雪声中,窗棂似是被风吹动,吱呀一声响。李珣一时间若有所思,可最终还是笑了笑,继续低头书写。
山中初雪,自夜间起,竟止歇不住,扬扬洒洒,至清晨,风中犹卷鹅毛。童儿开了门,但见树吐琼枝,遍山玉罩,天地间茫茫然如素纱轻翔,难见际涯,他忍不住低低欢呼一声,门也不关,抢出屋外。
伴着脚下吱吱呀呀的雪响,他一路奔到高处崖边,就此犹嫌不足,干脆跳到后面苍松之上,举目远眺。
往日瑰丽多姿的连霞诸峰,此时尽都隐没在雪雾云气之中,就是高拔入云的坐忘峰也只看到轮廊,至什么止观峰、笔架岭、观天峰,更是只余下一片灰蒙萦的影子,当真是云聚如山,连山如海,雄奇莫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