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以看出,后现代主义思想家们对马克思哲学的论述,涉及马克思哲学与形而上学的关系,马克思哲学与当代西方哲学包括后现代主义的关系。尽管后现代主义思想家们对马克思哲学的理解各异、取舍不同,但从总体上看,在后现代语境中,马克思哲学的“拒斥形而上学”性、实践的存在论意义以及马克思哲学的当代意义这些被忽略、被抑制乃至被遗忘的部分得以彰显。
马克思哲学与“形而上学”的关系直接关涉马克思哲学的主题,以及马克思哲学与柏拉图以来的西方哲学传统的关系。西方思想界通常的看法是,马克思哲学本身就是一种形而上学,它沿袭了柏拉图以来的哲学主题,即以追溯整个世界的本质或基质为目标,力图从一种“终极存在”、“初始本原”去理解和把握一切事物的本性,以及人的本质和行为依据。后现代主义思想家则强调,马克思哲学真正“颠倒了柏拉图主义”并“完成了对形而上学的终结”。这一见解凸现了马克思哲学的“拒斥形而上学”性,而且与马克思哲学的文本相符。
“纵观整个哲学史,柏拉图的思想以有所变化的形态始终起着决定性作用。形而上学就是柏拉图主义”[12],而马克思哲学从一开始就批判柏拉图主义并“拒斥形而上学”。在马克思看来,“对一种更高的本质的深切追求”是柏拉图哲学的根本特点,在这个“追求”的过程中,柏拉图哲学使“善、目的的这一抽象规定转化为囊括世界的、全面展开的哲学”[13];这种对抽象普遍性的崇拜必然导致神秘主义,从而为后来的基督教精神创造了思想前提。在这一点上,后现代主义理论先驱尼采与马克思不谋而合,认为柏拉图哲学把善作为最高理念,是“先于基督教而基督教气味十足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