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良辅清咳一声,故作迟疑地说:“钮钴禄贵人……这个……”
顺治笑道:“你是不是有话要说?做什么这样吞吞吐吐的?”
吴良辅道:“今天在花园里,老奴远远地跟着皇上和几位娘娘,看见教坊司来了八个人扮神扮鬼地唱曲子,老奴也听不懂,只听见些什么‘歌台,舞台’,‘秦台,楚台’,不知是什么意思。”
顺治不在意地道:“哦,那是远山贵人变的戏法儿,让教坊司的人扮‘秦淮八艳’逗朕开心罢了。唱的那段是《牡丹亭》里的‘冥判’,说杜丽娘到了阴间,阎王见了也惊艳,故事虽然荒唐,词儿却雅,所以你不懂。”
吴良辅点头道:“哦,或是老奴多心了。老奴听见那阎王拷问杜丽娘来处,还以为钮钴禄贵人这样做,是在暗示皇上,说皇贵妃来历不明呢。”
顺治听到“皇贵妃”三个字,登时着意,他本来心中有鬼,难免多疑,不禁问道:“依你说,远山贵人想暗示朕什么?”
吴良辅道:“贵人心思缜密,城府深沉,老奴也猜不透。不过皇上此前曾同老奴说过,对于皇贵妃进宫的事,朝野里议论纷纷,虽然没在皇上面前明白提起,却也每每风言风语,使皇上深觉烦恼。今天钮钴禄贵人唱的这一出,又是‘秦淮八艳’,又是‘秦台楚台’,岂不是在暗示秦淮歌妓已经入宫了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