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概是因为他在帝都太多年,安逸太久,骄奢也太久,已经忘了军人的血性,也已经忘了边陲之地的那些苦痛。
也或许是因为眼前的人往日是那般碌碌无为,荒诞行事,他虽未与他们相交为友,可又常以长辈自居对其多有言辞苛责训诫。
他们不是陌生的敌人,是血脉相连的元人,是生活在同一座都城日日可见的熟人。
他太久没提刀了,此时连握住都有些困难,更何况要将它举向眼前同他女儿一般大的几个小辈。
“赵将军不知可还记得与粟裕公主的约定?”
一阵风吹过,夹杂着些许雪子迎面扑来,那本是柔柔的一碰就化的东西此时打在脸上竟还有刺痛感,让赵安忍不住摸了摸脸,担忧自己是不是正在流血而不自知。
他看向说出这话的李沐,不由捏住了手中的刀刃,“我生是元国的将,死也是元国的将鬼,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背叛大元。粟裕公主若是以为仅靠几句威胁就能让我背叛陛下,那便太过天真。”
他说着将刀缓缓举到头上,最后说道,“她确实替霁霁报了仇,杀了那宁狗灭了他全家,赵某也确实答应过她会还她一个恩情。但如今看来,这辈子是还不了了,那便等下辈子吧。来人,给我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