通气窗一开,那草棚子里的小孩的哭声就听见了,那哭声特别吵闹。
“听听啦,”母亲说,“这就是冯歪嘴子的儿子。”
“怎么的啦?那王大姑娘我看就不是个好东西,我就说,那姑娘将来好不了。”杨老太太说,“前些日子那姑娘忽然不见了,我就问她妈,‘你们大姑娘哪儿去啦?’她妈说,‘上她姥姥家去了。’一去去了这么久没回来,我就有点觉景。”
母亲说:
“王大姑娘夏天的时候常常哭,把眼圈都哭红了,她妈说她脾气大,跟她妈吵架气的。”
杨老太太把肩膀一抱说:
“气的,好大的气性,到今天都丢了人啦,怎么没气死呢。那姑娘不是好东西,你看她那双眼睛,多么大!我早就说过,这姑娘好不了。”
而后在母亲的耳朵上嘁嘁喳喳了一阵,又说又笑地走了。
把她那原来到我家里来的原意,大概也忘了。她来是为了广和银号利息的问题,可是一直到走也没有再提起那广和银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