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炉子上的水也已经沸腾了，赵栀用布巾垫了手，提了铁壶，略等一息，等壶里的水不再翻滚了，才将水缓缓注入茶碗中，一手拿了茶筅，不停地搅动，而后渐渐加快速度，注水越来越快，茶筅也不停地旋转，茶碗中迅速泛起一层乳白色的茶沫，越来越高，赵栀这才停了手，茶筅抽出，手腕轻晃，茶沫散开，茶碗中便缓缓出现了一幅画……
赵栀将那个黑色的建安盏递到周禛面前，周禛接过茶盏，却见茶盏中左侧一树枝干夭矫盘曲如虬，右下角却是花枝亭亭瓣瓣如莲，正细看间，赵栀已经低头一笑，耳间垂着的两粒银珠儿一晃一晃打着耳垂，轻轻说道：“山有扶苏，隰有荷华……”
周禛心中怦然一动，山有扶苏，隰有荷华。不见子都，乃见狂且。这是诗经郑风中写一个女子与情人相会时候的笑谑之语，听她这意思，又仿佛是将他喻为山上的松树，将她自己比作池中的荷花……
赵栀抬起头来，眼中波光潋滟，看着周禛，周禛眸光转深，低下眼帘喝了一口茶汤，那副画本来渐渐消散，这时更是瞬间消弥无形。他淡淡地道：“茶只平常，水更欠佳。”
